“光脑壳。”男人跳起身,犹如一个跃起的弧线,直接击中了严亮的脑袋。
“格老子!”严亮被击中,暴怒地转过身,待看清来人后,又没了怒气。
接着,这两个男人在相其言跟前表演了一出无实物表演。
他们犹如胯下有球,来回防守着,几个来回后,又别又默契的同时跳起身来,来了个胸口互撞。
这 hey bro 中二的打招呼方式,看得相其言心脏骤紧一言难尽,同时又气闷非常。
男人从她身旁经过时,她因为鞋跟太高重心不稳,直接被擦到在地。
此时,若有第四人在场,会看见两个热闹打闹的男人和他们身后一个坐在地上一脸怨念的女人,这场面之精彩,很难不叫人浮想联翩,想这三角关系究竟是何构造。
男人啊,呵。
相其言在被忽略的后方,忍着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同一时候,严亮和他的格老子朋友也发现了身后的异样。
“你怎么了?”严亮皱着眉,就要上去扶。
相其言一手扶摇,一手 say no,“不用,我自己可以。”
话是这么说,可相其言明显感觉到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感,她又试着活动了一下脚踝,还好,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相其言舒了口气,严亮却又继续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摔倒了?怎么弄的?”
“你问问你那位好朋友!”相其言没好气地,一记眼刀杀过去,却是不由愣住,“是你!”
赵西南也吃惊的定在原地,他没想到,和相其言的又一次偶遇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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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干货十足,不仅总结了成都最新有关城市更新的政策,还就相关可能面对的难点和挑战进行了分析。
结束后,相其言本以为,赵西南会带着严亮去跟顾匀善教授打个照面,不想,他们却跟着人群作散,一起走出了活动大厅。
相其言跟在后面,能清楚的听见他们在商讨一会儿去吃什么。
差不多有了方向后,严亮转过来征询相其言的意见,“等等去吃兔儿火锅怎么样?”
相其言不怎么挑嘴,只是好奇,“顾匀善教授一起吗?”
“开啥子玩笑哦,他大忙人大红人一个。”
“你不是说要刷个脸熟吗?而且……”相其言又瞟了瞟赵西南,“你那个兄弟伙是顾老跟前的得意门生嘛,不安排下?”
“我们刚坐第一排,不已经刷了脸熟吗?”
严亮的话可谓是张口就来,可逻辑却很自洽,相其言哑口无言,只得打住进一步得问询。
她又看一眼赵西南,只觉得心生疑惑。
方才,他认出她时,明明表现得很是激动,可不过半分钟后,他有的就只剩礼貌和疏离了,张口闭口都要唤她一声相小姐,弄得相其言很是别扭。
三人没有在川大做多的逗留,直接驱车离开朝餐厅出发,但随着车子在路上不断行驶,相其言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我们去哪儿?”
“去吃饭啊。”
“去主城外?”
“是啊,龙泉驿有家超霸道的兔儿火锅。”
这……严亮接连理所当然的回答让相其言再度语塞。
四川人在吃这件事情上从来不怕麻烦,为了美食驱车百十公里和等位个把小时,是日常的常规操作,而相其言在北京奋力向前,延迟享受的社畜文化中浸染多年,竟然对自己的家乡水土不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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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一个小时后,他们到达目的地,此时不是饭点,刚好也省去了排队。
相其言挑了个靠窗的位置,严亮也跟着坐了下来,赵西南则说要出去买包烟,走出了店外。
店外,赵西南站在街边观察了一番,并没有朝小卖部走去,而是去到了一家药店。
他心里多少有些懊恼,不得不说,他和相其言的接连的这几次偶遇,均是突如其来的来势汹汹,不是被撂倒在地,就是被当做苦力,再往后更绝,直接被完全忽视,而最近的这一次……
赵西南捂了捂脑袋,真心感到社死,但,他看了看手中的云南白药,又觉得一切还能挽回,他稳重且靠谱的人设,应该还能立得住。
然而意外却再次出现,赵西南回到餐位,正正好看见相其言在用云南白药喷扭伤的脚踝。
这就尴尬了,赵西南再次被致郁,正想着把药收起来,却听见严亮幸灾乐祸的声音,“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瓜娃子就是给你去买跌打的药去了。”
“你才瓜。”赵西南故作清冷不懈的瞟了眼严亮,然后坐下,想了想,还是将云南白药往相其言那边推了推。
“那个……这个你也留着用,如果过两天还不见好,我请你去做跌打按摩,我知道有家很好的店。”
他尽量自然的说,可严亮则继续在旁拆台,“装吧,你继续装。”
同时,他又进一步向相其言揭露着内情,一股脑地将赵西南的前世今生道尽,“我这ꎭ꒒ꁴ꒒个兄弟伙啊,什么都好,就是脑壳儿不太清醒,生在四川,却没有做耙耳朵的自觉,偶像包袱特别重,一旦有异性在场,就不自觉的装严肃装深沉,生怕别人认为他没得男子气概,结果呢,从来适得其反,威严树立起来了,距离感也由此产生了,要我说啊,你龟儿子放弃吧,次次恋爱此次被甩的教训还不能让你醒悟吗?做作的高冷人设真的不适合你啊,说到底你就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严亮还要继续话,却被赵西南紧紧地捂住了嘴巴,饶是这样,他仍旧坚持不崩坏,对相其言展露了一个见笑了的笑容。
相其言在心中噗嗤一声,倒是很理解赵西南的‘如此做作’,人本来就是有两幅面孔的生物,她大学同寝室的一个女生,面对同性时,软萌可爱有说不完的话,可面对异性,却化身冰山美人,哪怕春心撩动,也不多讲一个字。包括她也是,只会对亲近的人张牙舞爪,在外面从来是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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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的热气升腾起来,几口辣椒合着酒下肚后,严亮的话变得更密集了,也因此,相其言逐渐放下了戒备,开始觉得这个新同事还算耿直。
通过严亮绍,相其言了解到,赵西南是大融建筑设计咨询有限公司的建筑师,她听后暗戳戳的拿手机在桌下搜索了下,发现对方在川渝地区竟小有名气,有不少能排得上名号的代表作品。
得知了这一信息后,相其言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问:“那我们有没有可能请赵西南先生做我们的顾问?或者直接和大融就天富的项目进行合作?”
她想赵西南既然是顾老信任的徒弟,而他的能力和大融的资历均是不错,那么如果能提前让他们卷入参与天富的更新设计规划,也能为成功拿下此项目增码不少。
可严亮听后却直摇头,“他?他不行。”
“为什么?”
“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吧。”
严亮避而不答,相其言转而看赵西南,却见他坐的笔直,明明感受到自己的目光,却故意慢半拍地转向她,并且不顾她的疑惑,将话题转向了更远方,“你看看……还要不要加菜?”
这偶像包袱,还真是不一般的重,相其言沉重的扶额,方才放下的心又忽然提了起来,她开始觉得这个严亮大概是在扮猪吃老虎,看起来大大咧咧不设防,实则不知道谋划什么。
相其言闷闷的啃了两个兔头,这期间,严亮接到一个电话,表示他有个朋友恰好在附近,他要去找他喝一杯,然后,他便直接将车钥匙丢给了赵西南,叫他吃完饭后开他的车送相其言回家。
“对了。”走之前,严亮又突然蹭到了相其言的跟前,道:“这下你知道这个龟儿子刚才为啥说啥子都不喝酒了吧?他啊,就是为了此刻众人皆醉他独醒的高光时刻。”
“是吗?”相其言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向赵西南投去了探究的目光,顿了几秒后,说:“你别说,是挺帅的。”
严亮哈哈大笑起来。
赵西南则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慢条斯理的往嘴里喂了一口兔丁,然后一秒过去,两秒过去,三秒过去,四秒过去……他突然背过身一阵猛烈咳嗽,等再次转过身后,相其言只看见他一张脸涨的通红,应该是被辣椒籽给呛到了。
这番狼狈后,赵西南终于决定放下伪装,抄起一旁的纸巾袋就往严亮的身上丢。
“快给老子爬。”
“好咧,我这就退下喽!”
严亮目的达到,走得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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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觉得丢脸,严亮走后,赵西南变得更寡言了。
回主城的路上,相其言望着驾驶座上一脸沉闷的赵西南,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再一次逗他的心理。
她清了清嗓子,假装诚恳地,“我方便问你一个问题吗?”
赵西南没戒备,回答的干净利落,还带着些许帅气,“你说。”
相其言露出狡黠的一笑,问:“你在我面前这么拘禁,是不是因为我第一次见面就把你撂倒,所以你心有芥蒂?”
车子突然来了个大偏移,并伴随着急刹,相其言被吓了一大跳,坐稳后发现路口正亮着红灯,而赵西南大概跑了神,临了才注意到。
“你没事吧?”
相其言没埋怨,反而关切的问,赵西南却只觉得最后一层遮羞布也被扯下,他尴尬地舔了舔嘴唇,而后倒忽然地无谓起来,放弃再经营所谓的稳重人设。
“没事,反正后面我也把你扔到了地上。”
赵西南说着,得意的一笑,透过这个笑容,相其言看到他的转变,更乐呵了,忽略了疼了好久的屁股,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在我面前装严肃装深沉了?”
“那是因为……”赵西南想说有对象的异性在他面前等于同性,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对方若追问下去,不就知道了他那天目睹了她订婚闹剧的事。
“那是因为,反正我们也没可能发展成为男女朋友。”哎,我这善良的金子一般珍贵的心,赵西南一面说一面暗想。
“嚯,感情你这人设都是为了用来骗小女生啊!”
“此言差矣,我这只是为了追寻一种理想且平衡的感情模式。”
“具体点?”相其言来了兴趣。
“具体……”赵西南这次转而占上风,“具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呗。”相其言并不以为意,她调整了个坐姿,更舒服的蜷在了副驾驶座里,又表示,“反正你肯这样跟我交流就行,你不知道,白天的你,真的很像一个傻叉大直男,就差把爱好装逼四个大字绣在胸口了。”
赵西南:“……”上风再次变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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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相其言吸取了教训,没着急赶早去公司,她甚至悠悠闲地拆了几个从北京寄来的包裹。
这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归啊,就算正式拉开序幕了吧?临出门前,相其言不由略显惆怅地想。
和前一天一样,相其言照旧给新同事们点了咖啡,而当她拎着咖啡步入办公区时,正巧碰见总经理汪振学和严亮从一间会议室里走出来。
汪总竟然出差回来了,并且看样子还和严亮开了个短会。
发觉此,相其言只觉得那若隐若现的危机感清晰了许多,并再度袭来。
“啊,小相,你来了,刚好,大家都等着呢,我们来迅速的开个会,碰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内容。”
汪振学见到相其言,和气又带着些许愉悦地招手,相其言扯出一个强颜欢笑地嘴角,心中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恼。
一旁,严亮还是那般和气不拘小节,直接从相其言的手中拎了杯咖啡出来,还对她说:“又让你破费了!”
可相其言已经完全不能再不设防地对待这个男人了,她又望了一眼严亮,脑中只循环播放着五个大字——小心这男的!小心这男的!小心这男的!